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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玉门油矿子弟中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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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6/6/22 23:2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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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5年,我从子弟小学毕业,考入油矿刚刚建成的子弟中学,而且在小学毕业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少年先锋队,带上了红领巾。在新的学校上学,又是第一批而且是唯一的一批中学生,同班同学也大部分是小学的伙伴,心里好高兴啊!

 (一) 同学间的报警装置

    同学们都知道,男孩子总是比较调皮不安份,我既其中之一。
    上课时我们总是喜欢看小人书或做些其他小动作,一旦被老师发现,少不了挨一顿狠批和罚站。为了减少和不被老师发现我们没有注意听课,我们几个狐朋狗友便自己制作了一套互相提醒的秘密设备——-灯光报警系统(那时可没有做无线报警的本事,只是最简单的有线东西而已)。
    说起这套东西,又难免不自揭干下的坏事。要制做灯光系统,就必须要有电线和电池,这些东西虽然可以在商店买到,可是我们没有钱咋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去哪里偷?这难不倒我们这伙小贼。平常我们经常四处游荡,小小的矿区那里有什么心理面都很清楚,这次的目标就定在矿区电话站了!
    那时的电话都是用电池做电源,每部电话机旁都必须配有两节甲号电池(直径约10厘米高度约15厘米,现在已经见不到这种电池了),打电话时先摇动摇把,向电话站总机发出信号,接线员再给你接通对方的电话。由于电话站用电量很大,所以在电话站使用了一种特制电源——-把若干一号电池(约60个吧)连接在一起(串并联混合),并用浸泡过沥青的牛皮纸包扎成块,作为主电源供电。还有许多甲号电池也作为主电源使用。另外,电话站还有大量的电线存放。这些电池和电线就是被我们瞄准要偷的好东西。
    在找机会偷到这些材料后便开始制作,先在放学后没人时把电线偷偷地埋在各个伙伴的课桌底下并互相连接,每个人的课桌里面都装有电池作电源,在课桌内边装一个小手电灯泡,另外还有一个自制的小开关,大功告成!上课时,一两个伙伴专门注意老师的目光(放哨),其他伙伴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营私舞弊了。一旦放哨的伙伴发现老师注意到某个没有注意听讲的伙伴,便立即发出灯光信号,那些做其他事情的伙伴便立即停止活动,即便老师过去查看也发现不了。这种办法沿用了约一年时间才告停止,原因不是我们不想用了,而是因为换了教室和课桌,不得不停止啊!
    在这一年里,我们曾多次进入电话站偷窃电池和电线,回想起来,我们不知道给电话站造成了什么样的麻烦。但鉴于我们是些乳嗅未干的调皮孩子,即便被抓,法律也奈何不了我们吧,哈哈!
                                      (2014年8月11日记)

 (二)  打仗游戏

    半个世纪前的男孩在少年时期似乎少有不玩打仗游戏的,一如现在的男孩少有不在平板电脑上玩打仗游戏一样。
    同样是打仗的游戏,方法和内涵却有着极大的差异。现在是电子时代,玩的是虚拟的变化万千的极近真实的模拟战斗场面。而那时我们要想玩打仗的游戏,那就非的自己动手制作枪弹等武器装备,而且得自己动手制作战场实景。说到这,又不免再次提起我们搞破坏的丑恶行径。
    首先说说自己制作的枪。当时从电影里看到八路军使用的驳壳枪很威风(现在的电视剧里面此枪依然给八路军出足了风头)。所以我们自然地把目光也瞄向了这种战无不胜的武器。自己制作驳壳枪,而且还要能够打连发。做枪得有参照,我们就以驳壳枪的图片做依据,材料主要就是一块木板和一截钢丝,一小块马口铁皮及一段铁皮打包带(现在的打包带基本上都是塑料的)。先把木板用偷来的钢锯条锯成枪的雏形,再用偷来的木锉修成犹如真枪的外表形状。再用偷来的起子用手钻出枪管内孔,并用起子和小刀钻刻出弹匣内腔和扳机外圈,这就完成了主要的工作量,而这也是最费力,最难干的,稍不注意那可能要不是枪管内孔钻偏,要不就是把弹匣钻裂,前功尽弃!说不准还会搞伤自己。本人曾被刀割伤小手指 ,指骨外露,血流如注,要不是离医院近和跑的快,其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啊! 其余的工作就比较好做了,把铁皮打包带剪下一段折成一段Z 子形作为顶弹弹簧 ,用马口铁皮敲成弹匣插入弹匣内腔,用钢丝和一小条马口铁皮制作出扳机系统,再用一条木头做成可以打出子弹的“撞针”插入枪管,后面用一根皮筋(自己用汽车内胎做的)拉紧。至于子弹嘛,那就太容易做了,不用说大家都会做的。在参照图片对成品进行精雕细刻,尽量和真枪一样具有准星,距离标尺等,最后用墨汁染成黑黑的,至此,一把土制驳壳枪就大功告成!使用时,先把子弹塞入弹匣,扣压好弹簧,用力后拉撞针卡在扳机弹簧上,只要扣动扳机,撞针就会把子弹打出去。(不用说,弹匣和枪管是刻通了的),继续以上动作,就可以连续射出子弹,一般可连发十发以上。我们试过,如果把弹头削尖,在五米内子弹可以射穿单衣扎到肉里,因此我们在玩游戏一般不敢使用尖头子弹。
    下面再说战场。那时候玉门正处于大开发的建设高峰,到处都有转垛(和现在一样全国到处都是建设工地一样)。晚饭后工人也都回家了,我们就把转垛修改成墙垛,留有枪眼,双方相距约七八米。一声令下,双方开始战斗,除了用枪射击,还用小砖块或小石块(事先约定好了大小,以免伤人过重)打击对方墙垛。一旦墙垛被打垮,则必定失败无疑,所以必须用枪制止对方投来砖块或石子,待战斗结束,原先整齐的转垛现场变得碎砖四散,狼藉不堪。哪管明天工人们气的发疯,我们则带着满足的兴致各回各家了。
    有时我们会互相比较谁的枪好,偶尔会把枪悄悄地带到学校,这就难免会被老师发现没收,倒霉蛋只能背后使劲骂老师解气了。
    至今想那时我们的模仿和动手能力竟然会有那么强,真的有点不可思议啊!
                                        (2014年8月12日记)

 (三) 狗和鹰

    1956年初,几个朋友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一窝刚出生的小狗,一共九只。我们趁母狗外出觅食时每人偷抱一只回家了,用水把馒头泡软了喂小狗吃。可是麻烦也开始找上头了,母狗凭灵敏的嗅觉找到了小狗所在,每晚轮流地到各家门前哀叫,使得家人难以入眠,大人问起来我们都装聋作哑,越一个月后母狗才停止了哀叫走了,这时我们才敢把小狗带出来玩耍。
    几个月后,小狗长大。已经有近40厘米高,可以明显地看出是与骆驼队的守护狗同种的猛犬,我们几个人经常带着这些同窝的狗比赛那个狗跑得块,那个狗长的大。后来他们的狗都陆续死去,就剩我的这条狗仍在茁壮成长。人们说,一窝九狗必有一豹,这条长命的狗虽然没有像豹子那么凶猛,但也非常厉害,我带着它外出时简直就是我的“保镖”一样不离左右,它很听我的话,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别人,也没人敢招惹它 。我在门外给它用偷来的红砖修了一间结实的小房子,晚上它卧在里面为我家做守护者,所以我家很有安全感。
    有一次伙伴们去石油河玩,在半山崖发现一个鹰巢,里面卧着一只已经羽毛丰满即将会飞的雏鹰,我于是爬上去把这只雏鹰抓住带回家养起来。因为怕它飞走,所以用绳子把两只脚分别绑住,由于它总是叨人,所以把它的头也用纱布包了起来。但是这只雏鹰却不吃不喝,给它喂什么都没用,就这么熬了约半个月,终于死去了。对于它的死去我很懊恼,所以找了个较高的地方挖了个很深的坑埋葬了它。
    雏鹰死了,狗也遭到厄运。那是57年七八月份,由于我已经转学去酒泉上学,狗就交由一个好朋友看管。一天朋友没有看管好,一不小心,狗跟着他跑到了学校里面,学校的女教师受到惊吓,于是校长便命令一些身体强壮的学生将它围起来打,其间狗扯烂了校长的裤子,这下更惹恼了他,叫来更多教师和学生,硬是把它打死了。狗被打死后,该同学剥下狗皮保留在自己家,暑假我回来后同学把经过告诉了我并把那张狗皮交给我。我就把这张狗皮发在家里保存起来。可是不久,家人跟随调去克拉玛依的父亲去了新疆,搬家时把这张狗皮给扔了,后来出于对这只狗的感情,我曾多次责怪家人扔掉狗皮。
    看到现在人们养的宠物狗,我总是看不上眼,小小的一点点,虽然也会“汪汪”叫,却没有一点狗的本性,变成纯粹的玩物,被抱在小媳妇或年轻姑娘怀里,比对他亲娘还要亲(即便狗身上脏兮兮的也照抱不误)。当然那些被圈养的烈性猛犬不在此例(但是养这种狗是有许多限制条件的,更何况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养的起的。
    看来还是只有狼能够保持本性,君不见在马戏团的演出里,几乎所有的猛兽都可以在驯兽员的指挥下做出种种高难动作,唯独没有见到有那个驯兽员能把狼“请”上舞台去表演什么节目。
    狼啊,狼!本性难移的东西!  
                                      (2014年8月12日记)

 (四)铜钱

    在上初中一年级时,朋友们喜欢玩铜钱(俗称麻钱),也就是古时的货币。在那个年代,麻钱是不值钱的东西,只有孩童们才作为玩耍的工具,女孩用来制作毽子,男孩则打着玩并赌输赢。因为当时麻钱的来源有限,所有谁若能拥用几十枚麻钱就觉得很“富有”了,往往成为骄傲的资本。但是麻钱对我来说,那简直是不值一提,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不是我吹牛,而是因为我有个非常大的“麻钱库”。这也的归功与我爱四处游荡。一次,我倒外面游玩,在器材处废品堆积场哪儿,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地方堆放着一大堆黄铜制品,钻进去一看,令我惊喜的瞪大的眼睛都闭不上了,原来这里面居然有极多的麻钱,而且不仅有普通的麻钱,还有许多直径约五六厘米,厚度约三毫米的大号麻钱,更令我兴奋的是在这些废铜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红铜做的另外一种古代货币——“铜元”,这种东西在那时也是极为稀少的东西。在这堆东西里面我还找到了几个黄铜手榴弹壳呢!有了这个发现,使我的腰杆子一下硬了起来,再与同伴们打麻钱时无论输多少我都毫不在乎,因为我不时地会去那个“宝库”背上一大串回来,还把家里地面的砖撬起来挖个坑,埋下一堆麻钱做储备。伙伴们都很惊奇,他们对我能有这么多的麻钱很是羡慕,更对我展示给他们看的大铜钱乍舌不已,经常追问我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的宝贝的,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了,只是故弄玄虚地糊弄糊弄他们。经我手偷出来的麻钱至少有六七千枚。
    要是放到现在,这么多的古币真的会让我成为一个小富翁的,因为在这些古币里面有各个不同年代,不同名号,不同大小,不同制式的从明朝到清朝的麻钱,还有少量“刀币”和直径约约一点五厘米的小麻钱,它们和那种大铜钱及铜元则更是稀有古币,肯定能卖出高价。如果以现在的价格来计算的话,我可真的可以被以盗窃罪送到那个地方去了,可在那个时候顶多也就是个小毛贼而已吧,即便被抓个“现行”也只能训斥几句放人吧,未成年你能怎么样?哈哈!
                                       (2014年8月13日记)

 (五) 关于计划生育

    经常有人大骂毛泽东,把中国人口多归罪于他批判了某某人,号召多生。在我看来,这真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1955年,我小学毕业,就在新建成的即将开学的中学学校里面举办了一个计划生育的展览,因为我和其他一些同学是这个学校的新生,所以得以进入这些正在展览的教室里面。那时虽然对计划生育不懂,但贴在墙上和贴在模型旁的说明,我们还是认识那些字的吧,虽然具体内容如今已经多有模糊,但宣传计划生育这个主题还是记得准确无误的。后来。转去酒泉中学后,在街旁各个国营商店的门旁都摆放着免费任人拿取的避孕套等避孕工具。对这些,我可以指天为誓,绝没有胡说!
    至于为什么生了那么多,计划生育没有能推广开,我个人认为国人几千年的传统观念(多子多福,人多劳动力也多,养儿防老等)是关键。解放初期,中国人基本上以农民为主,他们最需要人这个主要的劳动力去耕作土地,维系家庭生活。如果那时谁胆敢制止他们生育,那简直就是逆天大罪。所以国家只能是做些宣传工作,提倡和号召少生。
    令人最为感慨和不解的是到了七十年代末,为了减少“人口压力”,竟然出现了强制节育的极不人道的许多行为,而这些又毫无理由地又被列成毛老头的罪状之一。本来,生育是人的基本权利,也是人这个物种得以在地球上传延的需要,生多生少取决与人们观念的转变和生活状态的改变。现在看看,我们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呈现出了诸多弊端。目前的人口老龄化让国家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再后些时间更会出现劳动力缺乏的困境。虽然现在开始允许生二胎,但是高昂的育儿费用让人望而却步,真正是生不起养不起啊,连一个孩子的养育都颇感艰难,那个还敢生第二个啊!
某些“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确实需要自重点。
    另外,对于那些“因为中国人口太多,所以造成中国人贫困”的论调,我也只能嗤之以鼻。难道印度人不多吗?他们的人口增长速度比中国高,而且已经快赶上中国人口的数量了,他们比我们穷困吗?日本这个弹丸之地,不也聚居着近两亿倭寇吗?他们比我们穷困吗?我就不相信人会被自己饿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人这种生物就该自动灭绝掉!
                                          (2014年8月15日记)

 (六) 工人的生活水平

    在五十年代初,玉门石油工人的生活水平如何?现就我所见供大家参考。
    那时候在我家西北面有一片工人宿舍,这里住的多是石油师的转业军人。那时我们也经常去他们宿舍玩,玩的目的是向他们讨要东西,因为他们刚转业不久,保留着许多军人的随身物品,而我们看上的就主要是折叠式风镜及牛皮制的风镜夹和军用水壶,因为这些东西是我们出去野游时的必须品。
    只要我们在他们面前略微讨好一下,再缠着要这些东西,他们一般都会各自给我们一个。我们到其他各宿舍用同样的方法讨要,不用几天,我们就都有了好多这些物品,有些还分给那些好朋友或同学。
    在路过他们宿舍时,我们看到宿舍前面的低洼空地里有许许多多空“炼乳”罐头筒,这是转业军人们作为早餐食用后抛弃的。而且在我们去讨要那些物品时,他们在实在拿不出来时,也往往会从床下拖出一箱“炼乳”罐头,取出给我们吃。
    在我家的东北方向就是一个很大的职工食堂,每到周末都在那里面举办舞会和放映电影。我们这些调皮蛋也就在这个时候最为活跃。趁食堂晚饭快完,工作人员还在打扫时便混进去藏在那些格拉拐角处(因为我们要看这些对职工免费的电影的话就只能如此)。在这期间,往往可以看到餐桌上面的剩余饭菜,而这些并不是所谓的“残汤剩饭”,而是整个的馒头,洒落的白米饭,半盘半盘的海参,鱿鱼,红烧肉,及大黄鱼等山珍海味。尽管四周墙壁上贴了许多号召节约粮食,发扬艰苦朴素作风的宣传画,可是就餐的人们对此毫不理会,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剩下甚至把饭菜扣到餐桌上面。
    想想看,即便现在,我想也没有谁会经常以“炼乳”为早餐,以山珍海味为普通菜肴并敢于如此糟蹋这些美味。由此可见,那时候石油工人的生活水平是挺高的。
    另外,那时候工人手上戴的基本上都是“罗马表”,毛料或毛呢服装也是日常衣着,还有一些工人为着方便就买个摩托车(苏联产的,后来国产的叫“幸福”牌那种,当时价格约八百元)。顺便说一下在文革中大庆的“造反派”把铁人王进喜有一辆这种摩托车作为罪状批判,实在可笑可悲!
    之所以玉门石油工人有如此高的生活水平,我猜想这与玉门油矿是全国唯一的大油田,维系着国家的“工业血液”,地位至关重要。所以国家才给予玉门石油工人以极高的待遇。直到现在,石油行业仍然被视为较高收入的垄断行业之一。
                                     (2014年8月16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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